他们是病毒“侦探”一天要梳理几万条调查报告
他们被称之为跟病毒“赛跑”的人,也被称为病毒“侦探”。他们的工作是整个疫情防控工作中的至关重要的一环,全力支撑卫健等职能部门上追源头,下拓密接,他们便是广州警方负责流调工作的民警。
自荔湾区发生新冠疫情以来,市公安局指令各区公安分局迅速集结精干警力星夜驰援荔湾,全力协助荔湾开展疫情流调工作,充分展现了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责任担当。
电话又响了。听筒里冒出的消息很要命,是新增的新冠肺炎核酸检测阳性病例。5月29日,民警黄畅科是此次荔湾区疫情上百名流行病学调查员中的一员。电话一响,任务就来了。接下来的行动,要足够快!
黄畅科立即联系荔湾区公安分局,通过大数据系统等各种调查手段排查那位患者确诊前“接触”过的人,包括家属、医生、同行者,甚至还有清洁工和一个她问过路的人。初步锁定与感染者密切接触者超过了200人。黄畅科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忙碌着。
黄畅科记得,23日晚,随着感染者的连续出现,针对附近区域居民的核酸检测大规模展开,便已知道事态愈发紧急了。26日,各区公安分局都组建了流调队赶往荔湾,陆续进驻荔湾区公安分局指挥部。
指挥部是疫情的“焰心”,距离第一位患者的住址也就1公里。身处疫情防控重点中心地带,方便快速行动。流调是份苦差事。正如这里每个人的座右铭: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单日确诊病例还在增加,接到新增阳性病例报告,流调人员要争取尽快赶到现场,面对面提问,包括近几天“确诊患者见过谁”“去过哪”“参加过什么活动”等。这些信息会形成流行病学调查报告,为寻找病毒源头和阻断病毒传播提供数据支撑。
“说白了,流调就是找上家、找下家、摸清轨迹。”黄畅科解释,“上家是传染源,看有没有控制住,下家是疫情可能播散的范围,要提前采取行动,走一步看三步,下先手棋。”行动要足够快。按照国家规定,个案调查表要尽可能于 24 小时内完成,而这一次,我们流调队的规定是4小时。
比时间的紧迫更要命的还是那不断的电话,最多时一天带来100多个流调任务。“说真的,听到电话都是很郁闷的。”黄畅科说,“广州是一座有两千多万人口的城市,慢一秒,人群被感染的风险就大一分,得赶紧弄。”
流调人员像一群织安全网的人,编织起来的信息越准确,脉络越分明,病毒就越难通行,“防住了,疫情过了还能歇上两天”。这几天,流调队员要从早上7时忙到第二天凌晨4、5时。黄畅科记得,有一部手机,因为拨出次数太多,又没什么“规律”,被电信运营商误认为“骚扰诈骗”电话。
从一个感染者找到一群密接者,这会形成一个枝干。枝干多了,就需要不断分析,复盘轨迹,找到交汇点,幸运的话,有时能像一棵榕树,从无数支柱根出发,找到主干,找到真正的根,那就溯源了。对普通人来说,排除刻意隐瞒的情况,将14天的生活片段完全回想起来是很困难的。更多的是需要“回头看”,通过大数据拼凑完整的链条,而这些任务最主要的还是落在了警方身上。
但在现实的流调工作中,一些情况比较“复杂”,难以判定,考验“水平”。有些密接者不是现场流调后马上能追踪到位的,特别是商场、医院、车站等公共场所,得反复分析排查。很多信息交综复杂,传播链条多,密接的密接还有密接,因此每一个病例都要有流调队员专门跟踪,查着查着与别人的链条有了交集,把信息传递过去接着查,最终能慢慢串起来。
流调组对于时间的要求近乎苛刻,因为时间太长,防控最有利的时机就失去了,也就没有意义了。“流调小组是摸第一手资料,发现几个密接先报过来,我们就能赶紧追踪、排查、隔离、管控,也许能及时避免一波疫情的扩散。”民警宋维功说。
负责研判工作的组员要分工协作,首先对所有的流调报告进行汇总、编号;接着录入数据库,提取关键信息,将文字段落表格化;然后进行数据处理,绘制病毒传播链分析图、家族聚集性病例关系图等;最后把研判信息汇总上报,为疫情防控的下一步决策提供依据。“一个人可能牵出几万个重点人员出来,工作量特别大。”民警翁小彬说,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进入精细化处理的流程。
每天,负责研判工作的组员把当天流调报告梳理出来,最多的一天有几万个。通过这些报告,疾控中心可以迅速找到疫情传播的“特点”和“风险点”。在分析报表上输入“XX超市”“XX医院”等关键词,相关的病例信息就会成组地显现出来。在另一些已经绘制完成的传播链分析图上,相关病例的感染途径清晰可见。
当了多年刑警的李松自称“特别理性的人”,但也有特别感性的时刻。前两天,他收到一份流调报告,尽管没有面对面,但病例的“流行病学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名中学生,父母离世了,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而奶奶刚刚确诊罹患肝癌。”那一刻,李松更确定了,他面对的,从来都不只是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