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尔赫·路易斯·塞瓦略斯：哥伦比亚热带冰川最后守护者

西班牙《国家报》网站2022年12月21日发表题为《热带冰川的最后一位守护者》的文章，全文摘编如下：

哥伦比亚有这样一个人，他每个月都会虔诚地攀登一次海拔超过4500米的冰山，寻找卡在冰中的信标，拿出卷尺并评估雪的深度，无论是烈日当头还是冰雪风暴。

他已经这样做了将近20年，并打算一直持续到自己工作的最后一天。这个人名叫豪尔赫·路易斯·塞瓦略斯，他是哥伦比亚唯一的冰川学家，而这个国家拥有地球上仅存的一些热带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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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都去看望“老朋友”

塞瓦略斯既是这个国家现代冰川学的奠基人，也是他所在学科的最后一位代表。多年来，他开展了科学、政治、外交甚至人类学方面的工作。例如，他成为当地土著允许登上他们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科奎冰川的唯一科学家。他还与游击队打交道，以便能够在他们的领地设立气象站。

这位地理学家也是哥伦比亚冰川最伟大的支持者和传播者。由于得到西班牙同行和其他国家同行的合作与支持，塞瓦略斯成功地让国际社会看到了哥伦比亚冰层迅速消退的情况。他还推广了向登山向导和在农村地区学校教授这些主题的计划，以寻找继任者。

几周前，《国家报》陪同哥伦比亚政府水文、气象和环境研究所（Ideam）的这位科学家进行了一次他每月例行的旅程：首先艰难地攀登到他最喜欢的科内赫拉斯冰川，然后下山，前往学校。

对于59岁的塞瓦略斯来说，现在最大的不确定性是位于圣伊莎贝尔雪山中央峰下的科内赫拉斯冰川是否会在他三年后退休前消失。塞瓦略斯承认，很可能是这样。

明知无可挽回，为何还每月都攀登到这里？“想象一下，一个朋友告诉你他还有6个月的生命，”塞瓦略斯说，“你不会去计算然后说：‘啊，6个月，5月你会死，那我就在5月去看你。’你肯定会从那天起就不断去探望他并且和他在一起。这个冰川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在2022年11月的探访中，这位“患者”似乎奇迹般地康复了。整座山都被白雪覆盖，天寒地冻又雾气蒙蒙，科内赫拉斯的冰似乎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之外。但这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这座哥伦比亚最薄弱的冰川自1850年以来已经失去了90%的延伸范围。近几十年来，它的融化速度惊人地加快。尽管如此，让塞瓦略斯最心痛的是来自智利、阿根廷或其他拥有更大冰川的国家的同事对他说出的“真相”：科内赫拉斯冰川的冰已经不再沿着斜坡流动，这意味着它其实已经死亡。

热带冰川逐渐消失

目前地球上仍然有数十个热带冰川，绝大多数在安第斯山脉，还有至少3个在非洲、1个在亚洲，都在苦苦支撑。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冰川都在消退，但热带冰川无疑受到的威胁最大。哥伦比亚冰川是距离赤道最近的冰川之一，因此更接近消失。在邻国委内瑞拉，该国最后一个洪堡冰川面积仅剩不到一公顷。委内瑞拉将可能是安第斯山脉第一个失去所有冰川的国家。

哥伦比亚圣伊莎贝尔雪山海拔不超过5000米。这使得温度很难降到冰点以下，也很难让雪保持冻结状态并变成冰。2022年，塞瓦略斯和他的合作者实时记录了该地区残留的九个小冰川中的两个消失的情况。“暴风雨期间的降雪只会持续几个小时或几天，几乎不可能积雪。”与塞瓦略斯合作监测该国冰川的地理学家伊娜·诺夸解释说。诺夸想在塞瓦略斯退休后继承他的衣钵，但现实是没有足够的资金聘请她作为Ideam的正式员工。

“我们确信圣伊莎贝尔雪山下的冰川在短期内会消失，”塞瓦略斯说，“到本世纪末，科内赫拉斯冰川将不复存在，芬格斯冰川或能幸免。”其他五个冰川的情况更为不确定，因为它们有更多积雪，但预测表明它们将在本世纪末完全消失。

弗朗西斯科·罗哈斯是哥伦比亚地理学家，目前正在西班牙国家研究委员会比利牛斯生态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他曾是塞瓦略斯的学生之一。“哥伦比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案例。”他强调说，“在像厄瓜多尔这样的国家，曾发生过土著民众破坏测量站的情况，因为他们将拉尼娜等恶劣天气事件归咎于测量站。而在其他任何地方，已经没有科学家未探索过的山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