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葬礼“黑衣”变迁史

据美国《大西洋》月刊网站报道，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葬礼的盛大排场中，有一个方面明显朴素：王室的装束。除了着军装者，王室成员都穿着低调、利落、朴素的黑衣。

如果哪位王室成员从队伍中走出来融入威斯敏斯特教堂外静谧的哀悼者海洋，你认不出他们也情有可原。

黑色曾“贵不可攀”

【资料图】

在当代英国和美国，低调的黑色服装可以起到人人平等的作用。黑色的丧服如今显得朴素近人，但它在漫长历史时期里既不朴素也不近人。

400多年前，第一位伊丽莎白女王的遗体被送到威斯敏斯特教堂，送葬队伍基本都穿黑色。护送灵柩的是身穿黑色礼服、戴着威严帽子的政治家，连马都披着黑色的天鹅绒。在葬礼上使用黑色有先例。据19世纪的艺术家兼教授爱德华·休姆说，自公元6世纪以来，黑色就一直用于基督教教堂，因为它象征“灵魂未被正义之光照亮时的精神黑暗”。到14世纪，黑色被普遍认为跟死亡有关。但是，在英国，白色和棕色长期以来也被认为是适合哀悼的颜色——日光漂白的未染色羊毛和亚麻布很容易接近白色，而棕色也是出于同样务实的考虑。16世纪和17世纪的很多记录里都称，棕色是“悲伤的颜色”。

到了1603年伊丽莎白一世葬礼时，让黑色占据独特地位并帮助巩固其作为哀悼颜色的是费用。黑色要用茜草的红根和靛蓝的蓝色小叶子染成，需要多次昂贵的染色才能达到一种奢华的色调。身穿黑衣的王室葬礼是政治戏剧，不仅为安慰死者家属，也为呈现一场夸张的演出，使平民与统治阶级之间的文化鸿沟具体化。葬礼就是现代之初的红毯。

大约从14世纪开始，英国和欧洲很多地区就一直受《禁奢法》约束。这项法律规定一个人基于社会阶层可以穿什么颜色和面料，使人的社会地位一目了然，从而使得非正统的时尚成为犯罪。例如，劳工可以穿亚麻和大多数低质的羊毛，但不得穿绣花的丝绸、华美的缎子、精致的皮毛以及金色、紫色和银色的丝线。

批量生产“快时尚”

然而，到伊丽莎白一世葬礼的时候，英国日益壮大的中产阶级渴望的服装并不符合自己的身份，而是符合自己想要的生活。规范丧服成为英国“用美学来控制社会”的核心组成部分。正如时尚历史学家卢·泰勒在1983年出版的《丧服》一书中所写，负责监督贵族葬礼的人还要确保“攀登社会阶层的新贵家庭不得展示武器或举行他们无权举行的盛大葬礼”。出身卑微者因为丧服裙裾远远长于社会地位允许的范围而被罚款。英国还有一项公告，禁止“设计任何新款服装”。但是，抱负远大的吊唁者一再违反法律并支付罚款。

到19世纪，布料的机械化生产和合成染料（使黑色的染色变得稍为便宜）等新技术帮助商人从死亡中看到金钱的迹象。威廉·奇考尔·杰伊等一些企业家利用这些工业进步和中产阶级的渴望，把丧服变成某种批量生产的“快时尚”。杰伊于1841年在伦敦的高端街区摄政街开设“杰伊的伦敦丧服货栈”。模仿它的商店纷纷涌现。这些企业家用他们的超大商店帮助塑造围绕死亡的整个传统。

出席伊丽莎白二世葬礼的西班牙王室（路透社）

他们与新兴的妇女杂志和“礼仪指南”一起，把明确的“哀悼期”编纂成法，确保稳定的需求。根据这些指南，男子在妻子死后三个月内穿黑即可不受社会审查，这包括黑外套、黑表链、黑扣子和黑领带。但是，寡妇必须哀悼两年半，分阶段渐缓绝望情绪：第一年零一天必须穿戴邦巴辛毛葛和黑纱；接下来9个月穿黑衣，但黑纱可减少佩戴；再后来的3个月可以穿有光泽的黑色织物，戴黑玉珠宝；最后半年可以穿柔和的紫色和灰色。由于杰伊的“丧服货栈”和其他不停宣传“最新丧服时尚”的商店，极少有自尊的维多利亚时代人士死的时候还穿着上一季时兴的服装。（编译/赵菲菲）